This is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an article I published on October 30. For email subscribers, if you’d like to opt out of occasional Chinese articles, please click here and deselect “中文版”.
本人這個有關香港法律和人權的newsletter是免費供大家參閱。你可以選擇以每月或每年捐款的方式 (US$8/月或$80/年)支持newsletter的營運。 很感謝你的支持。
1936年,全世界都留意到,納粹黨正在鞏固權力,重整德國的軍備,及擴大對猶太人的迫害。可是,當有些人感到危險,華爾街卻看到機會。多年來,納粹政權不斷從德國籍的猶大人手上奪取他們的財產,然後就用這些財產去轉換資金以加強他們的軍事實力。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在2004年發表的記錄顯示,一群美國銀行界巨頭,在以前的大通銀行(Chase National Bank)及其主席Winthrop Aldrich領導下,向納粹政權伸出援手,把這些偷取得來的德國國家馬克以低於市值的價錢賣給一些同情納粹黨的美國人,以換取更流通的美元。1938年「碎玻璃之夜」之後,數以萬計的猶大人被送往集中營,他們的資產被奪去,大通立即趁這機會從中「增加他們業務的闊度」。事後總結,華爾街的銀行一共為納粹政權籌集了二千萬美元的資金,相當於2022年的四億美元。
當然,把時事與納粹的歷史相比,是需要小心和詳細分析的。但是,在共產黨領導下的中國,的確與1930年代的德國十分相似。中國高速發展了一支軍隊,成為世界上其中一個軍事強國,然後宣稱擁有至少17個國家部分地區的主權。這些地區由台灣伸延至整個南中國海。它用集中營把估計約一百萬維吾爾族人及新疆其他少數民族人士囚禁,並且實施一套全面的系統,強迫他們勞動和進行絕育手術。它利用冠狀病毒作為藉口,向國民施加了前所未見的控制,限制他們的活動,並對他們的言論和私隱作進一步的監控。而一個異端式的人物──習近平──已在政府和共產黨內取得幾乎絕對的權力,並繼續在多數的漢族人民中鼓吹極端民族主義和中國例外論。
但是,與1936年相同,當世界正在關注事態發展時,華爾街卻看見了機會。而再一次,大通──通過其承繼者、由Jamie Dimon領導的摩根大通──是主要的參與者。下星期二,摩根大通、花旗銀行、高盛、摩根士丹利、黑石、KKR及其他美國和國際金融機構的高層行政人員將會齊集香港──這個之前還是享有高度自治的城市,以協助由中共領導的香港政府鞏固它的控制,使香港重新成為讓外滙流入中國和中共帳戶的窗口。
美國的銀行家來臨香港,為中共的政治宣傳機器服務
過去兩年,香港有至少140,000勞動人口移居至英國和加拿大等避難所,故此,特首李家超最近宣布吸引外地人才和美化香港形象的計劃。李家超大半生為警員,並因在武力鎮壓異見人士的行動中具有領導角色而被美國制裁。但是,李最近較少形容批評政府的記者為「罪犯」,並須「付出沉重代價」,或形容想在選舉勝出的反對派立法會議員為「參與顛覆」──雖然以上兩組人之中已有數十人被監禁,並正在等候在國安法之下舉行的那些像「做騷」一樣的假審訊。相反,他提及香港要「吸納外來人才」,和吸引「100間具潛力或代表性的創科企業」到港。換句話說,行政長官已成為幻術師長官,負責把過去3年的鎮壓和暴力包裝為精美的聖誕禮包。
管治香港的威權主義者試圖假裝香港已經回復正常,並不是一件出奇的事。真正令人震驚的,是美國一些最大的金融機構願意伸出援手協助他們。當香港政府上月宣布美國及世界其他地區的金融機構高級行政人員將會出席11月1至3日舉行的金融峰會,並會與李家超及其他官員會面、制定策略和寒暄時,它並沒有隱藏峰會的目的。在它的新聞公報,香港政府讚揚這些銀行家「多年來一直給予香港堅實的支持」,並強調他們的來臨將會「彰顯香港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和證明「香港的韌性和活力」。
這些銀行家當然會看過這些文字,並明白這個峰會的實際目的。但這些位高權重的人顯然相信從中國得來的盈利並不能輕易放棄,所以他們要飛過來表示忠誠。他們會與那些獨裁者和罪犯合照,然後就會返回他們西方自由民主的安樂窩。
再講得清楚一點: 如果那些繁忙的高層管理人員願意在他們的日程之中抽出三日出席峰會,他們必然預期會獲得回報──可以在中國進行新的和有利可圖的投資。雖然過去數年,國際社會對中國越來越關注,但海外投資者仍然不斷在那裏找尋投資機會,而這些投資會繼續資助中共的活動。這些銀行都想要分一杯羹。
美國的銀行正在削弱華府對香港政策的效果,故此他們必須被約束
今年9月21日,在港府宣布峰會舉行前一星期,美國最大的銀行在美國眾議院金融服務委員會面前作證。當時花旗銀行行政總裁Jane Fraser及摩根大通行政總裁Jamie Dimon向國會議員保證,他們在中國的營運會「跟從政府的指引」。但是,國會及連續兩位總統都重複宣告香港政府的行為違反美國的利益。
令到事情更糟糕的是,當峰會舉行之時,香港政府正在保護受制裁俄羅斯官員的資產。兩星期前,一艘超級遊艇出現在香港水域。它屬於受到制裁的俄羅斯寡頭統治集團成員Alexei Mordashov。美國國務院譴責事件,認為香港可能成為了「個別人士逃避制裁的避難所」,並因此「對香港營商環境的透明度進一步表示質疑」。李家超回應時則說會「對所謂的制裁一笑置之」。
我們這些長期監察香港和中國政府及他們充滿不確定性和高壓政策的人,實在很難明白任何一間公司會認為進一步投資中國是一個穩健的選擇。畢竟這是一個變幻莫測的政權,由一個變幻莫測的人領導,而圍繞着他的都是唯命是從的人。不過,這些金融公司似乎都已打定主意。我不認為美國政府特別關注大型銀行會否為富有的顧客賺取盈利,但是如果有關商業活動影響了美國的制裁和其在國際的信譽,美國政府就須要採取行動約束它們。
就這個峰會,這些銀行家受到越來越多的批評,包括美國國會及行政當局中國委員會的共同主席Jim McGovern眾議員及Jeff Merkeley參議員、由20個以美國為基地的香港社運組織組成的聯盟,以及華爾街日報的社論。在此之後,花旗銀行的Jane Fraser聲稱她感染了冠狀病毒,並且決定不會出席峰會。其他與會者尚有數天時間感染類似的疾病,或宣稱家庭突然有急事,但我不會對此有任何期望。